按：近日，乌克兰在区块链公司 Fair.xyz 的 NFT 销售平台之上，销售名为“元历史：战争博物馆”的系列 NFT (非同质代币)，基于与战争各个时间节点重大事件的新闻条目和艺术家创作的插图，目前已筹集5400 万美元的加密货币。近年来，NFT的热度居高不下，从艺术界、数字收藏界一路“出圈”，直到“万物皆可NFT”。 市场追踪机构Dapp Radar的数据显示，2021年NFT的销售额达到约250亿美元。发展研究中心对NFT的各类平台、交易模式、交易数量和交易额进行分析，围绕网络交易监管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一、发展现状

(一)概念

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质化权益证明)，是相对于同质化通证(FT)而存在的概念，可以说是数字资产在网络世界的身份证。同质化通证，以ERC20为代表作为标准，是一种互相可以替代、可接近无限拆分的Token。非同质化代币，即NFT，则是唯一的、不可拆分的Token。

任何一个数字作品通过NFT手段加密后，便拥有了一张唯一专属的数字证书，永久存储在区块链上，不可篡改与复制，并且由用户自主控制，承载着独特的数字资产价值。

(二)特点

NFT具有唯一性、稀缺性、不可分割和篡改、可编程等特点，每个NFT以各种各样的收藏品捆绑实现确权，在保证收藏品稀缺性的同时杜绝盗版可能性，因此吸引了许多艺术家参与。

(三)规模

NFT在艺术领域兴起，随后蔓延至各个领域和场景。越来越多的创作人、艺术家、明星和投资人金进入这个生态系统。每一天都有各大品牌抢先入局NFT的消息，路易威登、奥迪、NBA明星以及国内的各类传统中国文化IP，都在2021年不约而同发布了NFT藏品。

图1 NFT发展大事记

2021年NFT融资总额超40亿美元，成为最具潜力的区块链应用之一。从全球NFT相关产业的融资情况来看，今年NFT概念火热。从数量上看，除2021年6月份有较大的下滑，其余月份均保持上涨的趋势。9月份的融资数量达最高值，为38起。从融资额看，NFT融资的数额呈现较大的波动，而9月份达到最高值，接近13.5亿美元。

图2 2021年1-9月NFT融资数量和金额图

从融资地区分布看，美国以46起融资遥遥领先其他国

家。新加坡、中国、法国分别以10起、6起、5起的融资数位列第2、第3、第4位。此外，大多数国家NFT相关产业的融资数量均为2起或1起。

图3 2021年NFT融资国家和地区分布图

图4 国内NFT的主要融资情况

二、运营情况

NFT在国内发展处于早期，亟待具有公信力的基础设施支持。

(一)运营平台

国外主流NFT大多基于公链发行，交易自由度非常高，二级市场的流动性非常显著。部分老牌NFT发行平台仍然以艺术家创作为主，门槛较高;而在部分门槛较低的NFT发行平台上，普通用户也能够参与NFT的制作和发行。

后者以全球最大的NFT交易平台Opensea为例，是去中心化交易所，提供点对点的以太坊同质化代币(NFT)交易。平台拥有种类最为丰富的 NFT 商品，涵括加密艺术品、游戏商品、虚拟土地、数字版权等。OpenSea目前支持241种加密货币作为支付方式， 会抽取交易额(包括首次或二级销售)的 2.5% 作为服务费用。创作者能够在10%以内自由设置版税，OpenSea 会将这些 NFT 版税收入每两周转至 NFT 创建者指定的收款地址。

图5 OpenSea平台的NFT运营示意图

国内的NFT发行平台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基于互联网大厂搭建的联盟链，这类NFT以收藏功能为主，缺乏代币交易的功能。另一类NFT交易平台功能更加全面，但普通用户发行NFT的门槛较高。

前者以腾讯“幻核”App平台为例，幻核是国内首个NFT交易App，以私下渠道联系艺术家的形式发行，并未开放私人创作。发行产品以收藏为主，不支持二次交易。此外还有NFT中国，是一家NFT数字资产上链、推广、交易综合性平台，已有数千名艺术家入驻，目前支持盲盒发行、拍卖、定价等多种发行模式。除了上架自有平台的市场，NFT中国还会将作品同步到OpenSea、Rarible等海外几个最大的市场，以解决流动性问题。NFT中国只需要支付审核认证的费用，为300元人民币。交易手续费固定为33元人民币。

后者以“蚂蚁链粉丝粒”小程序为例，这是基于阿里巴巴旗下蚂蚁集团开发的私有区块链。目前主要有两种产品，一种是付款码 NFT 皮肤，购买后NFT皮肤会显示在付款码上方;另一种是数字艺术品。主要通过联系艺术家进行创作和发售，未开放私人创作平台。平台不支持以任何方式进行转让或交易，产品提供收藏欣赏、向好友展示、以及有限制的赠送功能。

(二)运营场景

目前NFT的应用场景主要在虚拟艺术品，音乐、游戏等数字版权、去中心化金融等领域。与市场监管相关的领域主要包括：

1.虚拟艺术品

数字艺术类数字藏品是数字化的，没有实物部分。数字藏品的数据可以存在链上或中心化服务器，后者在链上只存URL。

2.数字版权

NFT可以看作是”流动的契约“，为版权资源配置带来了全新的机制，NFT不仅能够实现版权确权，而且版权方可以批量发行不同条件的授权协议，让授权协议在市场中流通定价。

3.大国重器

工业类数字藏品的数字部分和实物部分是一一对应的，实物部分是由工业创造的(如3D打印等)和权威机构或用户存储，数字部分的流通和实物部分的流通是可以不锚定的。

4.公益/文化

通过与各地博物馆/艺术馆等相关机构的合作，传播更多公益和文化IP,更好发挥合规平台的社会公益责任，以及传播传统文化。

(三)运营架构

NFT的运营架构主要包括五个层级：

1.展现层：提供给用户和平台管理员的用户交互界面，包括PC端和手机端。

2.业务层：为展现层提供业务服务，用户服务给普通用户和平台签约用户提供NFT和交易的服务。管理运营服务，主要给平台管理员提供支持NFT业务的相关管理操作。

3.平台层：为业务层提供平台基础服务，为NFT交易、跨链功能提供服务。这是市场监管需要重点关注的业务层级。

4.基础资源层：为支持所有服务的硬件、软件以及存储基础环境。

5.链底层：支持的底层链架构，包括星火主链以及各骨干链。

此外，通用组件：针对平台的业务层和平台层服务，提供监控、告警、服务管理以及可视化等基础能力的组件。

图6 NFT业务架构图

(四)运营问题

国内互联网大厂开启布局，如腾讯、阿里巴巴、TME、等公司均有NFT产品布局发布。目前NFT应用价值在于数字艺术版权领域，NFT化的数字艺术品解决了其作品版权的确认、作品发行和流通数量的控制和盗版防范等问题。

但目前国内NFT发展的局限性在于：各个NFT项目较为依赖其背后的中心化运营厂商、商业模式和交易生态仍处于探索阶段;受政策影响较大，例如UGC内容、游戏等NFT应用预计需要监管许可，NFT行业亟需具有公信力的区块链基础设施以及相关配套法律法规来规范行业发展。

三、监管建议

在监管方面，目前主要是对NFT涉及的虚拟货币的监管，各相关部门出台了《关于进一步防范和处置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的通知》等一系列虚拟货币整治政策，但是关于NFT涉及的平台监管、网络交易监管等问题，也值得引起市场监管部门的高度关注，以规范市场秩序、保护各方权益。

图7 NFT合规监管分析图

(一)加强对虚拟财产的交易监管

目前虽然出现了多个金额巨大的NFT拍卖交易，但是许多参与竞拍的买家们可能并不清楚交易的对象到底是什么，甚至存在重大误解。

交易方对于NFT享有民法典上所定义的“虚拟财产权”，在技术上通过电脑网络以及相应的软件来生成，而财产权益的内涵和实现主要是通过软件或平台服务的提供者与其使用者订立合同的方式(即“终端使用者许可协议”，简称EULA))来规范。

因此，在全世界尚未对“虚拟财产”对权利内容与范围形成共识的情况下，针对NFT的交易，市场监管部门可以交易涉及的平台用户协议为重点监管对象，在明确虚拟财产权益具体内涵的基础上对交易进行定性和监管。

(二)加强对NFT的平台监管

NFT的铸造权虽然可以作为保全与识别电子档案的工具，但却从来无法对特定档案的真实性或来源真伪给予担保或保证。随着区块链技术的发展，铸造将会成本更低、难度更小，鱼龙混杂的市场乱象也不可避免会出现。因此，为规范市场秩序，市场监管部门应当加强对NFT平台的监管，推动行政监管与平台治理的相互配合。

对于平台服务提供者而言，应当遵循《著作权法》、《侵权责任法》、《电子商务法》与《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等关于“通知—删除—反通知—恢复”的相关规定与要求，避免知识产权侵权假冒等违法行为，也应尽可能保持公开、透明的政策，披露与NFT相关的文件材料，让使用者在事前就有足够的信息做风险研判的基础，也可尽量避免卷入买卖双方的纠纷。对于NFT的铸造者和卖方而言，平台应确认他们具有合法权利来源，而且应公开、透明，把所有相关的权益归属在合同中悉数表明，让买方有合理的期待。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王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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